饺子至少有五十多个,块头不小,薄皮大馅。
章孟拿去厨房了,沈冽回房沐浴,出来时听到院中传来大骂,戴豫和石头快动起手了。
石头面红耳赤,死死揪着戴豫的领子,伸脚抵着戴豫的腿,被杜轩和冯泽死命往后拉去。
戴豫正扯着石头的手往外掰:『我警告你啊,我不想跟你动手,不然你这臭小子还不够我两拳!给我松开!』
石头没说话,咬牙切齿,恶狠狠的瞪着他。
『怎么回事,』沈冽走来,肃容道,『石头!』
石头不依不饶,还想去挠戴豫。
沈冽握着他的手腕强行掰下:『石头!』
杜轩和冯泽将石头往后面拉去,而后杜轩将赵大头的事情说了。
『戴豫说了石头几句,石头气不过了。』冯泽紧跟着说道。
『这戴豫能说出什么好话!』石头眼眶通红,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!』
『我忍你很久了!』戴豫怒喝。
『冯泽,』沈冽说道,『你带银子先去赵大头的家里看看,他家里有些什么人,你尽快安抚好。』
冯泽松开石头,垂首应道:『是,少爷。』
『杜轩,』沈冽看向杜轩,『带人去问林清风赵大头的下落。』
『是,』杜轩应道,『但如若赵大头被害了怎么办?』
沈冽朝石头望去。
石头抬手一抹眼泪,说道:『大不了我一命还一命!』
『先找到他吧,』沈冽看回杜轩,『未必便出事了,如果真被林清风发现,她应该不会轻易下死手。』
杜轩思衬着点头:『好,少爷,我这就去。』
说罢转身匆匆走了。
一个家仆同杜轩擦身而过,朝闻道居跑来:『少爷!』
家仆跑进来:『宋郎将来了!在府外等着。』
『让他进来。』
『他说邀您去马场,想跟您赛马。』
『不去,』沈冽轻拢眉,『若有事找我,让他进府,去后厨寻我。』
『好,我这就去说。』家仆又跑了。
戴豫整理好衣衫,低声喊道:『少爷。』
沈冽看向石头:『收拾一下,待赵大头的消息传回,不论他是好是坏,你即刻启程回醉鹿,我让章孟送你。』
石头一愣:『少爷,你要把我赶走?』
沈冽转身往院外走去。
『少爷!』石头忙追上,『我是来服侍您的,您这要是把我赶回去,老爷二爷会骂死我的!』
『耳朵聋了吗?』戴豫挡在他跟前,『少爷让你回去你就回去!』
『我又没做错什么,』石头哭道,『那我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少爷着想吗?』
『滚去收拾你的东西!』戴豫将他往后边推去。
『少爷!』石头看着沈冽已走远的身影,哭着喊道。
宋倾堂进得府来,跟在家仆后面。
跟平日的简练行头不同,宋倾堂今天穿了一身厚暖的金线埋丝褐色华服,披了件墨色大裘,头发尽数束着,簪着玉冠,较军装来的风神玉秀。
在后厨院外见到沈冽,宋倾堂大步过去:『沈冽!』
沈冽刚沐浴不久,换了一袭深紫锦袍,腰悬一枚色泽莹润的玉佩,坐在树下。
寒枝料峭,凝了许多霜,枝桠白茫茫的,将他雪亮的肌肤反出光来。
『阿梨呢!』宋倾堂直接便道,『那日将她救走的人是不是你?』
『是我,』沈冽说道,『坐。』
宋倾堂皱眉,在他对面侧坐下,说道:『你带了那么多手下,那日你是有备而去的,你为何事先不同我说一声?』
『事先我不确定她会出现。』
宋倾堂沉了口气,点点头,说道:『一共死了一十七名士兵,二十多人负伤,还有三人重伤,命在朝夕。』
『这三十七名士兵先动的手。』
『是那臭丫头先闯的刑场!』宋倾堂怒道。
『我知道,』沈冽说道,『我在场。』
『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做?』宋倾堂气急,『她真是定国公府的人?』
沈冽顿了下,点点头,始终面无表情。
『定国公府……』宋倾堂在桌上撑住额头,『我这几日脑子乱的很。』
沈冽看着他,没有说话。
过去一阵,一个家仆端来酒水放在石桌上,在宋倾堂跟前也放了只青瓷玉盏。
跟在他后边的家仆则在他们前面各放了筷枕,筷子,小碟,小碗,同杯盏一样,都是镶金的青花瓷。
宋倾堂抬起头看着沈冽:『你还有兴致请我喝酒?』
『不是,是我自己要吃东西,你恰好来了。』沈冽说道,拾起酒壶倒酒。
『我被你气死了,』宋倾堂皱眉,『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可是通缉要犯,你怎么还这么悠然自得,我处在要不要将你捉回去的矛盾里,我很是难受。』
沈冽停顿一下,说道:『我知道,』他抬眸淡淡看着宋倾堂,『道不同不相为谋,我们本不应认识。』
『你这是何意?』宋倾堂一股火气冒出来,听这话的意思,对方好像要跟自己断交,他宋倾堂怎么就不配做人朋友了吗?
沈冽在宋倾堂跟前的杯盏里也倒满了酒。
宋倾堂看着这盏酒,面色沉冷,一等沈冽倒完,他端起来便一饮而尽,『砰』的一声,重重放下。
『我没有其他意思,』沈冽看着他,『只是想谢你,你我立场不同,但你却几次有心偏护我,此义难得。』
『这有什么好谢的,』宋倾堂自嘲似的勾勾唇,『要不是正因为我们认识,说不定我的命早没了。』
燕云卫府一次,他见识到了这个男子的身手,就是因为认识,他才没有一命呜呼。
大平广场一次,要不是沈冽现身,说不定他就傻愣愣的跟着那个死胖子走了,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?
而如若沈冽不现身,他也不可能会知道闯刑场的黑衣人就是沈冽。
一切都有因有果有然,哪里有谁偏护谁的说法。
『你说的道不同,』宋倾堂看着沈冽,『是什么道?』
沈冽摇头:『我没有道。』
『既然没有,那你我怎么就不同了?』
『阿梨有,』沈冽说道,『她的道和你不同。』
宋倾堂一顿,肩膀沉了下去,一双好看的浓眉皱起:『是了,如若她真是定国公府的人,那我和她……不对,』宋倾堂不悦,『你跟她是什么关系?为什么她的道和我不同,你却要偏向她?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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