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密室,崔旗迎了上来,看了岳敖和猴子一眼欲言又止。
『说吧,没关系,都是自己人!』我开口道。
崔旗点点头,兴奋道:『师父,刚才苍颜姐打来电话,人已经救下了!』
我不禁有点激动,赶忙问道:『具体什么情况?双方交手了吗?对方什么人?』
崔旗压低声音道:『没有交手。苍颜姐他们赶到的时候,薛伯阳已经消失不见了。三个人觉得大事不妙,薛伯阳肯定是被那伙人掳走了。急匆匆赶紧往外追,就在出院子的时候,敏锐的苍颜姐忽然发现老院子的菜园里有一个湿乎乎的土包,一看就是刚埋上没多久!于是,三个人赶紧挖土,果然,里面埋着的正是薛伯阳。经过一番抢救,人活过来了,除了吓得拉了一裤子,人并没大碍!』
漂亮!媳妇啊媳妇,你可真是火眼金睛!
我兴奋地一拍桌子,赶紧又问道:『那他们有没有说,薛伯阳交代为什么被人追杀了吗?』
崔旗摇摇头道:『这老东西自从救活之后就闭口不言,任他们怎么追问,他就是不肯说话!』
人说不见棺材不落泪,这老东西都已经被活埋一次了,竟然还沉得住气,他这是怕什么呢?
崔旗继续道:『而且,这个崔伯阳被救活后竟然还想着逃跑,说什么也不上车,最后被史大哥给捆上扔进了车里,现在正在往回赶。』
这世间的人啊,千奇百态,有些人啊就是铁石心肠,五谷杂粮喂不软,真情实意化不开。恐怕这薛伯阳就是这类人,一个永远喂不熟的白眼狼!对待这种人,你也甭指望感化他们,索性大刀阔斧更直接了些!
『晚上见他去见王春兰,我就不信,他还能硬气到什么时候!』
岳敖看我拍桌瞪眼的样子忽然笑道:『罗兄真是个性情中人,嫉恶如仇,善恶分明,可是你要知道,你现在的身体不允许发怒,更不允许动气,稍不留意,就可能引火烧身。我说的引火可不是指其他的事,那可是真的着火,瞬间就能把你烧成灰!』
我无奈一笑道:『我知道!可是有什么办法,总得活着吧!你看看你不也是,赌誓发愿不再收灵,可那天眼看着那个丈夫害妻,你不也出手了?』
说到这,我心里其实还是有点不安,不禁朝岳敖问道:『兄弟,你实话实说,这煤鬼在我的身体里还有救吗?』
岳敖怔了怔,淡淡说道:『有救,可是』
『可是什么?』我心里咯噔一声。凡事就怕这个『可是』,因为一旦出现可是,前面的话可能就都白说了!
『你先别紧张!』岳敖安慰我道:『煤鬼虽说是玉,可是和一般的玉灵还有区别,玉本是阴物,可煤鬼却是阳物,而起阳气特别重。它现在已经融进了你的身体里,所以想让它出来是不可能了,只能想办法将他驯服,让它甘心变成你身体的一部分,受你控制。这个过程就是盘玉的精华意盘才能完成!但是,要想意盘它,你就得克服意盘时它散发的热量,这需要找一块别的良玉,来平衡这多余的热量!』
崔旗扫了丘山阁满屋的玉器道:『那还不容易吗?你这里的玉器不是很多吗?』
岳敖摇头道:『这些玉不成,和罗兄身体里的煤鬼相比,这些玉就相当于三岁娃娃碰上了泰森,瞬间会被秒掉。如果想意盘驯服它,就得需要一个玉脉上的祖玉,哦,也就是玉脉的端头之玉。唉,其实我爷爷的那对和田玉胆就可以,可惜了』
岳敖的意思我明白了,不是没救,只是现在无法救,这比宣布癌症晚期好点。
『岳老板,你就直说,你这到底有没有在这样的玉不就得了!』岳敖说的委婉,崔旗没听明白,这姑娘继续追问道。
我朝崔旗一笑道:『你平时机灵鬼是的,今天怎么这么笨了!行了,别难为岳敖了!』
岳敖叹口气道:『不过罗兄你别担心,虽说岳家现在不比当年,但是还是有些江湖路子的,我四处给你打听打听,一旦有了消息,我马上告诉你!』
没有绝望就是最好的希望,我朝岳敖道谢一番。
正说着话,猴子从前堂过来了,朝我点点头道:『罗先生,外面有人说要见你!』
我看了看时间,按理来说,苍颜他们还没回来呢,在姑苏我又不认识别人,有谁会找我?而且还找到丘山阁来了!
『看得出来是干什么的吗?』我心里犯着嘀咕,难道说是绺客帮会翟硕的人追来了?可是要真是这群人,肯定会下黑手,不会主动山门来见我来吧!
猴子摇摇头,答道:『看不出来,文质彬彬的!』
犹豫了一下,我还是和猴子去了前堂,看见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人正在等我。
这人身材微胖,方脸圆眼,带着眼镜,一脸忠厚像,手里拿着一个鼻烟壶不断把玩着!
我上前打了声招呼,疑惑道:『敢问您是』
这人慌忙起身,淡淡一笑道:『卜少爷!』
一听这称呼,再看他手里的青花鼻烟壶,浑圆而长,青花釉红,应该是雍窑珍品,我明白了,这人是牛奋的人!
『人间寻瓷色?』我轻声道。
这人点头道:『移步品尚楼!』
果然是品尚楼的人,这两句话就是牛奋家柜台上的话。
『卜少爷,在下伟戈,品尚楼驻苏州分柜掌柜!』来人客气说道。
我听了差点噗嗤乐出声来,不禁问道:『您叫什么?』
这人也有些无奈,苦笑道:『我确实姓伟,伟大的伟,不在百家姓,属于少民姓氏,金戈的戈,不是哥哥的哥,不过朋友都叫我伟哥,习惯了,你也可以这么叫』
我使劲绷住笑,心道怎么净碰上这些搞笑的名字,一个屎缸一个牛粪就罢了,又来个伟哥,会不会还会有叫神油的。
『卜少爷,我家少爷早有关照,说您会到姑苏来,只是一直没得见。今天在珠宝城里恰好看见了您手上的扳指,就认出来了,过来特意相见!』伟戈客气道。
牛奋这孙子倒是够意思,还真给我关照过了,走到哪都有他的人。
我问道:『你家少爷最近可好?』
伟哥顿了顿,小声道:『不瞒卜少爷,品尚楼最近遇到了点麻烦!』
我皱眉忙问道:『怎么了?品尚楼家大业大,竟然也会出事?』
伟哥道:『卜少爷还记得那个南街纸扎铺碰见的日本人吧?他叫堀部胜平,是个东瀛隐术师,本来是我家少爷的部下,不过前一段时间突然叛变了,投靠了常大江!』
我太记得了,当初牛奋就是靠这个人一步步引我上当,让我在常大江面前出丑,最后借我的手,引燃了常大江和李铁嘴之间的战争。
要说牛奋也是活该,这回遭报应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