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柔和起来。
那是呦呦打马球受伤时,他送给她的凝香丸,青玉瓶上绘着的少女在马背上驰骋,笑魇如花,而不远处的阁楼上,有一少年在悄悄眺望。
这是他亲手绘的图,藏在书房许多年,假如不是那场马球会,呦呦受了伤,他大概一辈子也不会送出去。
谢娉婷见他丝毫没有配合的意思,索性倾斜了身子,去捉他藏起来的那只左手。
周怀禛低沉笑了一声,他一把揽过小姑娘,无赖似的往身后一仰,背后就是床榻,两人滚在一起,也不知是谁压住了谁。
小姑娘并不乖巧,一双漾着春水的杏眼气鼓鼓地瞪着他,在他胸膛上挣扎着。
她的身子软极了,蹭得他难受,他扶住她的纤腰,蹙眉说道:“一点烫伤而已,哪里用的着上药?”
谢娉婷听了他这话,却更生气了,她不再挣扎,也不去看他,只是闷声道:“殿下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手,既然这样,以后殿下千万别给我熬粥了,我再也不喝粥了,谁熬的都不喝。”
她这样说着,便坐起身来,气鼓鼓地看他,这一次再去捉他的手,周怀禛就再不躲藏了。
他瞧着小姑娘给他上药,心中一片滚烫。
谢娉婷细细地给将药敷在他手上,红通通的烫伤痕迹总算下去了一点,她怕他疼,轻轻替他吹了吹伤口,说道:“殿下以后不必亲手煮粥了,徐姆煮的粥就很好很好,殿下的手是用来批折子,弯弓射箭的。”
周怀禛稀罕极了她心疼他的模样,待药上好了,他便一把揽住她的纤腰,将她箍在怀中,亲了一口又一口,怎么亲都亲不够。
谢娉婷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,不由红了面庞,她怕他再亲她,便拿小手捂了他的嘴,小声问道:“殿下方才和父兄说什么了?我刚才在路上遇见父王和哥哥,见他们俩的神情都很凝重。”
她说完,才将手放下来,怯怯地看着他,杏眼中含着担忧。
她到底是怕的,这一世,许多事情都变了,她所知有限,赵家虽然倒了,但她的心中仍旧不安稳。
她知道,接下来殿下同二皇子,还有一场硬仗要打,二皇子通敌叛国,野心勃勃,若是解决不当,北夷同大燕之间少不得要打仗,届时,殿下如果又要披甲上阵……
也许是出于对上一世的阴影,她一想到他要上战场,心底便满是不安。
父王和兄长,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,都不愿让她知道太多朝政后的阴谋诡计,就如她方才问父兄,他们口径一致,闭口不谈殿下同他们讲话的内容。
谢娉婷心中虽然郁闷,却也无可奈何,只有亲自过来问殿下了。
周怀禛目光微沉,他看清了她眼中的担忧,啄了一下她潋滟的唇,低声说道:“你父兄同孤说,当年太*祖爷曾将一块玉玺放在谢家,太*祖爷亲自写了密诏,倘若时局混乱,谢家可持密诏与玉玺,清君侧,除奸佞。”
谢娉婷愣住了,她的记忆忽然回到上辈子王府抄家那日,按察司的人都纷纷往祖母的院子里跑,仿佛一早就收到了命令,要去搜查什么东西。
原来竟然是玉玺!
可按察司的人为什么会知道,玉玺就藏在祖母那里?还是说,谢家早就出了内鬼,只不过隐而不发,想要彻底诬陷王府通敌叛国,然后一举毙之?
周怀禛见她呆愣住了,只以为她是在疑惑,太*祖为何要将如此重要的玉玺留在谢家,他解释道:“太*祖做出此举,与当时国情有关,太宗打了天下,却英年早逝,当时朝政紊乱,各州才统一,知州们都有着不为人知的野心,太*祖也是怕他们趁机作乱,因此才留了玉玺,并且玉玺一分两半,合之才能生效。”
谢娉婷听了这话,心底更加惊讶了,可她却瞬间捕捉到了什么。
抄家之时,是赵柏担任按察司指挥使,他一定是从哪里知道了玉玺藏在祖母那处,因此那时直奔祖母的觉满堂,他这样拼命,想来另一半玉玺,定然捏在赵家的手中。
她猜想,上辈子父王定然是打算,待殿下登基后便将玉玺原状归还,只是父王没有算到,有奸人先一步暗算了谢家。
到底是谁将谢家有玉玺的事情泄露出去的呢?
这个人能知道如此机密的事,绝不可能只是王府的下人,他一定和祖母十分熟稔,祖母没有瞒着他。
几乎是电光火石间,谢娉婷便想到了一个人。
她的二叔,谢殆。
二叔能接近祖母,他是祖母的儿子,倘若偶然间他知晓了玉玺的秘密,祖母只会让他守口如瓶,并不会将他如何,更何况,这辈子二叔同赵柏相处甚欢,那么上辈子呢?
很有可能,二叔就是那个告密的人……
二叔若是告密之人,他定然已经成了赵家的杀手锏,与其说他是在为赵家谋事,不如说,他是替二皇子谋事。
她虽然不明白二叔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,但能吸引二叔的,无非就是金钱权力。
两辈子的事情不尽相同,可人性却不会变。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