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州与莱州相邻，是中土三十六州中江湖势力最为复杂的地方，不但佛门四寺中的光明寺在武州境内，五大武学圣地中的飞鹤馆和天刀门也在武州。

　　 其他大大小小的江湖门派更是多如牛毛。

　　 江湖势力太强大，地方官府自然不好管。

　　 自从进入武州，林渊再次大开眼界。

　　 武州没有盗匪山贼，只有大大小小的江湖门派，每一个江湖门派都有各自的地盘，这些江湖门派不打家不劫舍，也不收过路费，干的事情让林渊大跌眼镜。

　　 这些江湖门派在维护秩序，势力范围内的那些酒楼客栈之类按月给这些门派上贡，管府只能管到城池里面，离开城池，外面全是江湖帮派说了算。

　　 江湖帮派之间虽然因争夺地盘常有厮杀，但也仅限于帮派厮杀。

　　 并不影响其他。

　　 失败的帮派会主动割让出地盘罢战，而地盘上经营酒楼客栈的商家也会习以为常的向新东家上贡，老东家也不会找上门来，似乎一切都井然有序，自有规则约束。

　　 虽然有点不可思议，但武州的社会状态却比其他州要稳定的多。

　　 至少比林渊一路过来到过的那几个州好的多。

　　 “陆兄，朝廷难道不管？”

　　 林渊一边行路，一边问身边的书生。

　　 书生叫陆青河，是他在进入南定郡时碰到的，武州本地人，准备进京赶考，同路半天后聊了几句，感觉能聊得来，就结伴同行，不至于旅途寂寞。

　　 陆青河道：“想管也没法管，朝廷的那帮酒囊饭蛋鱼肉乡邻个个拿手，真正做事就别指望了，武州的江湖帮派没有一万也绝对有八千个，再说还有光明寺这种佛门大教和飞鹤馆、天刀门这些武学圣地在撑腰，朝廷就算想管也得先搞定这些个江湖大派，不然别想。”

　　 林渊惊讶地道：“这背后有武学圣地撑腰？”

　　 陆青河点点头：“那是自然，不然你以为朝廷真的不想管啊？这些江湖帮派划地盘收保护费就是在放朝廷的血，要不是实在没办法管，朝廷的德性哪会不闻不问。”

　　 林渊点了点头，这就说的通了。

　　 武学圣地林渊自然很清楚，敢号称圣地，至少也是有武道圣的大门派。

　　 这种门派可不好惹，就跟圣教一样，朝廷也顾及。

　　 真要造起反来，那可不是普通的流民造反所能相比的。

　　 轻轻松松将一州之地给搅个稀巴烂。

　　 陆青河道：“朝堂诸公无能，这些江湖帮派虽然有点越俎代庖，但至少还能维护一方的安宁，百姓虽然不富裕，但还能有饭吃，也没有匪寇作乱，不像莱州一样，乱的一锅粥。”

　　 林渊说道：“陆兄不像个读书人啊？”

　　 陆青河道：“我可是正宗的兴平三十二年秀才及第，读书人又不是个个都迂腐，能考取功名的哪有人是傻子，之所以傻或迂腐，也不过是因为必须要迂腐罢了。”

　　 “必要须迂腐？”

　　 林渊有点惊讶，感觉碰到了读书人中的另类。

　　 陆青河点头道：“对啊，你不和光同尘，就会被认为是标新立异，所以那些迂腐的读书人虽有真正迂腐的，但大多数却是真正的聪明人，那些看着聪明的其实才是蠢材，世事洞明皆学问，人情练达即文章，魔教文圣梁秋的这话说的实在太好了。”

　　 林渊没想到在武州还能听到读书人推崇梁圣，就问：“陆兄知道梁秋？”

　　 陆青河道：“当然知道啊，那可是我的偶像，当年隐姓埋名考中进士，在朔州默默耕耘十年，以十年之功给朔州打下了坚实的基础，才著成《定策三章》合道入圣，若不是梁圣打下的基础，朔州早就成了北蛮的跑马场，哪里还有现在的坚守，不过也快了，朝廷的那帮酒囊饭蛋就没干过几件正事，朔州也快守不住了，年初北蛮还来抢人头呢！”

　　 林渊嘴上附合，心里却在琢磨。

　　 没想到竟然会在武州碰上一位梁圣的粉丝，看这家伙对朝廷怨气这么大，不知道能不能拉拢一下，圣教这些年可没有培养出几个读书人来，有点青黄不接。

　　 不过挖墙角这种事，得找机会。

　　 要么不挖，挖了就必须挖过来。

　　 同行十日，到了南定郡下面的正安县，陆青河往南，去了京城。

　　 林渊往东，去了栗阳县。

　　 白云山就在南定郡境内的栗阳县，距离已经不远，还不到两千里。

　　 林渊无力吐槽，一郡之地比省还要大，赶路实在太辛苦。

　　 好在没陆青河同行，能加快点速度了。

　　 林渊没走大路，瞅准了方向翻山越岭，到没人的荒野或者山林，就飞奔疾赶一阵，日行三四百里，虽然挺辛苦，没有那头大驼鹿能跑，但总算在六天后赶到了栗阳县。

　　 离的老远，就看到西南方向二十里外的大山中光影笼罩。

　　 浓郁的星辰之力隔着二十里，都能清晰感觉到。

　　 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江湖人实在太多，路上随时能到到来自三山五岳、操着各种古怪口音的江湖人士，有的豪迈、有的粗犷，还有的文质彬彬，不像是江湖人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