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你是说,那异物就在裂缝里?』江月心不由也往裂隙里看了一眼,却依然摇头道,『即便是在这条裂隙里,那也是很大的一个范围了,要从上到下筛一遍,也不是个轻松的事情。再说了,裂隙深处极其狭窄,你还是进不去的。这事儿就交给我和浮筠山之水吧。』
『不用那么麻烦的。』少年却始终笑眯眯的,『你从五行之气入手查验异状,的确对路。不管那异物是什么东西,又会如何变化,总归也逃不出五行的范围。』
江月心被他说的有点迷糊:『啊……那又如何?』
『我是想提醒你,土之气仍是个重要线索,定出那异物方位的线索啊。』少年道,『能耗竭水流的东西,总体五行属性,最起码它最初的五行属性是完全属于土之气的。而五行中土所对应的方位,是中……』
『啊!』江月心恍然大悟,『也就是说,那东西一定呆在这山的最中心的位置!』
『终于明白了?』少年笑了笑,道,『咱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,应该就是山的中心之处吧?』
一物的中心位置,并不是从外形方位上所看的正中间,而是保持这一物生命之力均衡分布的所在。就好像人的中心在胸口心脏,而非身体正中间的腹部。对于山来说,它的中心,也正是山脉自然之气的汇聚之处。
对于浮筠山来说,它的中心正在裂隙中上部再往山体里伸去一段距离之处。
『说的有理!』江月心也笑望着少年,道,『不过这仍不是你要和我一起去查验的理由。』
『为什么啊?』少年委屈道,『明明这位置都是我找到的啊!』
『为什么,理由很简单,』江月心纤纤玉指往裂隙里一指,道,『就算你能下到裂隙里,可是往山体里去呢,你怎么进去?』
『这个啊!』少年却是松一口气的表情,拉了江月心的袖子,把水人拉到自己原来站立之处,道,『你看,那儿有个洞口,目测我也能钻进去的。』
『瞎说,我们前些日子来这里的时候还没有呢……』江月心压根儿不信,但仍是将目光投了过去,却不由登时愣住了,『这……怎么可能……』
果然,裂隙的山石之间,赫然出现了一个更加黝黑的洞口,像是张大的怪物嘴巴,等着吞噬来到此处的人。
『裂隙能不断扩大,也就能在里头出现各种变化,比如扯出一个不曾存在的洞来。』少年拍拍江月心的肩头,道,『一起下去看看吧!再说了,你不是跟浮筠山之水说了吗,这事儿就交给咱们两个了,可不能食言啊!』
『可是……』江月心本来还想说,谁知道那个洞口有多深,万一不能深入到山体里怎么办?可水人话还没出口,就只觉身子一沉,原来,竟是那少年一把扯了自己,头朝下栽进了那道幽深的裂隙里!
『啊!』江月心被少年突如其来的动作唬了一跳,但水人来不及质疑什么,只是用最快的速度从指间弹出一道琴弦般的绷紧了的水流,倏地缠上裂隙里凸出的一块岩石,迅速绕了几遭,像是保险绳一般拉紧了,这才将二人俯冲向下的势头收了起来。
这道水线长度恰到好处,正好让这坠下的二人轻轻一荡,悠进了他们在上面看好的洞口。
『呼,好险……』直到进了石洞,江月心才靠在石洞洞壁上,终于松了口气。
少年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江月心,道:『你一个水人,还会害怕跳进裂隙?刚才不是做的挺好吗?』
江月心顾不得腿软,先蹦起了八丈高:『笨蛋!我是在担心你啊!我当然不怕跳下来,蹦的再深也不怕,可是你不成啊!你这样直愣愣蹦下来,会撞破头、摔成一堆碎骨头的!』
『可我这不是没事儿吗?』少年歪着头笑道,『我就知道你会搂住我的……你一定会这样做的,谢谢。』
江月心张张嘴,看着对面那张笑脸,竟是无言以对。
『走啦,去里头瞧瞧。』少年先行一步,往这个小小石洞深处走了去。
江月心回过神来,也急忙跟上。这石洞像是一个倒放的喇叭,开在裂隙那头的洞口仅容一人弯腰通过,但越走则越宽阔,一直弯着的腰也能直起来了。
浮筠山那道逐渐增宽的裂隙原本就是向着山体内侧倾斜进来的,因此少年和江月心二人沿着山洞走了不多时,便到达了这浮筠山的真正中心。
『就是这里了……』江月心在少年身后四处打量着,『可是没看见有什么异常之处啊?』
少年并未答话,只是用手指沿着洞壁,一点一点地摸了过去,像是要把洞壁上的泥土和碎石都要抠出来,在壁上雕出花来一样。
江月心看见,立马省过味来,也趴到另一面洞壁上,学着那少年的样子往壁上寻去。
土与金的变化交界之物。这样的东西,最大的可能,应该就是掩藏在泥土和石头的中间,既像是土,又像是石,但又非土非石……这会是怎样一副样子呢?
『月心,你看这里,好像有点问题?』少年忽然招呼江月心道。江月心急忙凑到那少年跟前,只见那少年已经在洞壁上的一处用手抠出了一个小小的土窝。土窝里像是被人不小心撒进了金子的碎屑,在黑暗中闪耀着星星点点的诱惑光芒。
『这浮筠山里有金脉?』少年扭头问江月心。
江月心果断摇头道:『我敢保证,没有。』话一说出,两人对视一眼,道:『就是这个了!』
江月心在两人头顶凝出了一团冷光,将那挖出的土窝照亮了些许。借着这冷淡的白光,少年将那土窝旁边又多多挖开了一些,二人这才发现,那些零星的金色星光,并非是散落在泥土之中的。
那些金星,完美地镶嵌融汇在一块看不出形状的黑石之中,在这些零星金光的照耀下,黑石竟呈现出有如宝石般的澄澈与流光溢彩。
『这种石头,并非是浮筠山原本就有的吧?』少年问道。
『真奇怪,完美之前明明是把这山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的,可是压根儿就没看见这种怪模怪样的石头啊?』江月心不解道。